与黄金荣争夺吕美玉的魏廷荣,后来遭到了怎样的报复?
黄金荣,一生经历女人无数,但与其命运有过不同程度的碰撞的,只有三个半女人(李志清说不清楚,算半个)。第一个林桂生,是旺夫之运。黄金荣的黑道事业因她而起,并走向辉煌的巅峰。其余二个,吕美玉和露兰春,二人皆是上海滩的名角娇娘,奇怪的是,黄在追求的过程中,均有人找麻烦。追求不成的,还好点,只失个美人;追求成功的,不仅失娇娘、挨顿打,还要戴绿帽、失家财。
那半个虽说没啥曲折,但卷走了黄家余财,最后连正妻林桂生,也因这些事而闹了离婚。真是赔了老婆又折兵,外加一顶挨顿揍的大绿帽。这等耻辱,寻常男人也不愿扛,更何况功成名就、黑白通吃的”麦兰捕房”华人总督察长黄金荣。看来,”麻皮金荣”命中注定,缺少妻妾缘、无有桃花运、临终拿扫把、扫尽家财活。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话说“美丽牌”香烟广告的女主角吕美玉,是上海京剧名角吕月樵的女儿。其父亡故后,吕美玉十几岁进戏班,跑龙套、练唱腔、舞身段、学动作,孤儿寡母算是勉强生活。直到吕接过戏班名角张文艳的担子,渐渐的在上海滩出名了。人又生得弱风扶柳、顾盼生辉,樱桃小口一张,那个嗓音叫珠圆玉润、莺歌燕舞,令人如沐春风、通体舒泰。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黄金荣是心动不如行动,立即赴吕门提亲。吕门遗孀王氏,一见黄的肥头大耳、一脸麻子,心中不愿,又不敢得罪黑道,便敷衍着要征询女儿的心意,请黄过几天再说。只能说黄督察长命犯桃花,紧赶慢走,就差抢了,吕美玉仍被别人后发先至、横刀夺爱。这刀,还是黄金荣屁颠屁颠地递到别人手上,这个哑巴亏,也是让大亨黄金荣醉了。
原来,横刀夺爱这人叫魏廷荣,法租界的风云人物、租界华董、财势薰天,固定资产有上海徐家汇的过半土地。就是今天说起来,也是了不得的房地产开发商,深受法租界当局和天主教徒们的信任,要人出人,要枪出枪,号召力很厉害。黄金荣再厉害,论公,他不过是个法租界当局的高级打工仔,论私也是姓魏的黑道差点,但魏当过“中华义勇团”司令,论势,魏所得到法租界当局的支持,远比黄金荣多,甚至还可以得到法国政府的支持。
所以,黄金荣是以结交权势人物的心态去贺寿的。彼时,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魏廷荣正逢40大寿,黄金荣那个拍呀,恨不得把全上海滩的戏班,都搬到魏家的深宅大院之内。当然,送过去的就有吕美玉的戏班。过了几天,不明就里的魏廷荣,邀请同样不明就里的黄金荣上门一叙。一对话,魏就请黄牵红线作月老,替魏去向吕门讲门亲,黄金荣那个心里呀,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独自在风中零乱呀!
可是,他不愿得罪法租界的实力派,嘴中脱口而出,“小事情、小事情,包在我身上”。一出门给自己一嘴巴,“MLGB,好菜自己都没尝上,倒要出力替别人拉钎做媒,给别人端盘送菜到嘴边。”心中老大不愿,便与杜月笙商量,杜月笙倒是鬼主意多,但架不住吕门母女,一致同意嫁给魏廷荣为妾,计划于是失败。吕美玉嫁给魏廷荣以后,随口提起黄金荣提亲被拒之事,魏廷荣始恍然大悟。
但魏怕黄吃了哑巴亏下黑手。就先下手为强,动用各种关系,攻击黄督察长警匪一家、上班捉贼、下班扮贼。并向法国外交部控告,黄的生意非法,且涉及黄赌毒骗。害得平时对黄金荣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法租界当局,把黄督察长叫来一顿好训,勒令其停止非法生意。本来认为讲出去不好听,准备吃哑巴亏的黄金荣,这下就也不愿意了。凭什么呀,姓魏的恩将仇报,太欺负人了吧!于是准备叫杜月笙叫人绑架魏廷荣,但几次行动均告失败。直到10年之后,发生了震惊上海滩大绑票案,苦主就是魏廷荣,这下,黄金荣才气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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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黄金荣争夺吕美玉的魏廷荣,后来遭到了怎样的报复?
这段风流公案的主角是魏廷荣——敢与黄金荣抢女人的一位“英雄”,后来,他遭受的报复让人深味“诛心”之痛:废掉一个人,废掉他的精神是多么可怕!也让人深深感叹,上海滩青帮对决“洋势力”时种种杀人不见血之招数,真是别人的女人不可碰啊!尤其是流氓大亨的女人!
在中国传统里,某些优伶,是特别受达官贵人待见的。纳个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舞台上的娇娘为妾,是那个阶层的雅好之一。到了近代,一些名流也以此为乐事。像大名鼎鼎的黄金荣为了捧角,弄了个上海滩有名的“共舞台”,百乐门五彩霓虹闪闪跳西洋舞时候,它这里就咿咿呀呀地唱上了。先是捧红了京剧名伶露兰春。露兰春六七岁就在黄家跑来跑去,听戏学戏,是黄金荣重金捧起来的,后来,黄金荣眼看她出落成亭亭玉立,千娇百媚的俏佳人,竟然动了色心——要娶她!露兰春提出做正房,黄金荣真也托杜月笙把离婚跟原配林桂生说成了!后来,却不想露兰春还是跟人跑了,这人是富商薛宝润的二公子薛恒,算是找到了真正的意中人,据说,走时还狠狠勒了黄金荣一把。因此,黄金荣陪了夫人又折兵。直接失去了青帮老大的位置。
黄金荣
可能江湖争斗远不如醉在情爱里有意思吧。黄金荣很快又瞄准了一位俏佳人——吕美玉。吕美玉的美只在露兰春之上,且晃到眼前时,正是最好的时候,现成的美娇娘。她很快成为共舞台的当家花旦。吕美玉时髦、新锐,是大上海新女性的味道。她走红剧目是在共舞台唱了时装京剧《失足恨》。
“吕美玉”一下子成了上海滩的红角,很快,她随着商业大潮的东风,跑烟草行去当“纸美人”,做美丽牌香烟的代言人。据说,她还开了戏子代言商品的先河呢,由她代言的“美丽牌”香烟在上海滩曾风行一时,给她的回报非常丰厚,用现在的话说很快实现了财务自由。黄金荣的心思又活泛了,但是,人家吕美玉心里咋想,问是没法问,猜更无处猜。但是,整个上海滩都知道,吕美玉怎能逃得了黄金荣的手心?
谁知,还真有愣的,半路上杀出了个程咬金——魏廷荣。说起来,魏廷荣也是海上闻人——生于上海,天主教徒。毕业于中法学堂,由法公董局公费派往法国留学深造。归国后,历任中法银公司经理、法租界商团司令等要职,有学问有钱有实力,特别受宠于法租界当局。他娶到了巨商朱葆三的长女为妻子,也是强强联合。
他是吕美玉的戏迷,一心想弄家去,明眼人知道,他是要纳妾的。过去的大户人家哪里有娶戏子做正房的。但是,吕美玉倒是知命认命,为爱情不计名分。宁肯做风流倜傥、年轻有为的魏廷荣的妾,也不做黄金荣的正室。
魏廷荣在上海法租界拥有权势,因而财力名望可以与江湖青帮抗衡。魏家应该是中国较早的房地产商了,徐家汇一带拥有大量地产,徐家汇三分之二的土地属于魏廷荣所有。他的岳父朱葆三,曾任上海总商会会长,法租界第一条以中国人命名的马路就是朱葆三路。如此人物且有洋人撑腰。吕美玉爱那魏公子爱的宁可去做妾,黄金荣能怎地?只好放吕美玉走。
魏廷荣毕竟洋学堂出身,不懂得中国的韬光养晦、中庸之道等等。弄走吕美玉虽然不是明抢,但是也是把人家苦心重金捧起来的角给挖走了。所以呢,在中国人看来,还是有点不仗义。他应该格外敬奉黄金荣,小心黄金荣报复才好。谁知,他竟然“乘胜追击”,想把黄金荣打个落花流水,措手不及,一下子打倒,起不来也就无力报复自己。——后来,才知道,中国的江湖有法租界及法律看不见的手啊!早知如此,一定不敢当初的啊!
魏廷荣先是利用法租界的关系,派人网罗收集黄金荣为非作歹的黑材料,接着这些黑材料竟然被刊登在了《真理日报》上!人活皮,这在老派中国人这里哪里受的了!魏廷荣还嫌不过分,1925年3月,竟然买通法租界的上层,把黄金荣在法租界督察长的位子上干下去了!黄金荣起家发家,是少不了租界势力的。这一下台,损失的买卖和威望哪里去找?魏廷荣真是铁了心要搞垮黄金荣,黄金荣终于从情爱的迷醉中醒神了!上一段失去了青帮老大的地位。这一段,啥也没捞着,竟然快被打得落花流水了。
魏廷荣
说来,黄金荣真是性情中人,也讲究帮派义气。遇到麻烦,都得请杜月笙帮忙摆平。后来,在杜月笙帮忙下,他报复魏廷荣可以说搞得杀人不见血,解了恨,出了气。
这不,眼看被赶出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地盘,他集结帮派里的人商量对策。据载,在他卸任之后,法租界经常冒出奇怪的破坏事件,且重案难案居多,法租界治安混乱,人人自危。法国人琢磨,看来,黄金荣的作用无人可以替代呀?何况,在中国这么久,中国的规矩他们还是懂些的。
很快,法国人“负荆请罪”,1927年2月,法国驻上海总领事以及法租界总巡几次拜访黄金荣,请他出山。黄金荣到底大气,权也握了些,他只做个巡捕房高级顾问之类的。他让自己的门生金廷荪继承了华人督察长的位子。主动权是牢牢握回来了。尤其是,青帮之中的才俊杜月笙在1929年出任法租界公董局的华人董事。被逼得过分的黄金荣终于可以重重收拾魏廷荣了。隐忍多年,可以出手啦!
1929年7月24日上午10点多,魏廷荣携同三个幼年子女乘自备汽车从设在朱葆三路(今溪口路)中法银公司向西行驶。突然遭遇到持枪绑匪拦截。绑匪将司机和三个孩子陆续赶下车去,然后跳进车内,把车向南开去,只押着魏廷荣疾驰而去。途中,绑匪用浸了蒙汗药的手帕蒙倒了魏廷荣,剥去魏的衣裤。车到南码头,绑匪们将魏抬上小船。经两三小时行程,来到南汇县六灶村樊庭玉家中。魏廷荣在樊家被藏匿50天,居然没有一点风声透到上海。樊庭玉是位农民,秉性善良,对魏廷荣十分友好。
魏廷荣被绑架的消息像一颗炸弹,炸响了上海滩尤其是法租界。各车站、码头、关口、要隘都被封锁,严密检查,同时又利用流氓帮会从黑社会内部突破。但都一点线索都没有!
魏廷荣被绑三天后,魏的原配夫人朱二小姐收到绑匪一信,约定她夜间去杭州碰头,并警告其不许向警方报案。绑匪向其面交了魏廷荣亲笔写的纸条,说明魏活着,要家中人准备赎票款项,并出示了魏随身佩带的金壳怀表作为信物。还向朱敲诈了“见面礼”1000元,却未宣告勒赎金额。这一招最致命。因为呢,他不说多少钱,用钱解决得了,还是解决不了呢?这就是,黄金荣一伙商议此事时,杜月笙出的主意:废掉一个人比杀掉一个人更让其痛苦,生不如死,责罚更甚。
此后,朱二小姐和爱妾吕美玉不断收到各种来信和报告,仿佛一刀刀戳向心窝,就是见不到人。巡捕房也跟着疲于奔命,但毫无进展。
8月24日,一封署名“大侦探密告”的信邮到魏宅,信中说:“廷荣被绑去至今无信,侦探捉强盗只捉外人,所以自己人做绑匪,侦探天大本领也捉不住。何况这个人是拜山人作者头子,而又是商团教操官,是自己人,只是手里没有钱,所以他就横了良心做绑匪,绑自己连襟。”吕美玉接信后,大为吃惊,连忙找朱二小姐商量,决定将此信交给巡捕房。“大侦探密告”中所说的那位魏廷荣的连襟是赵慰先。
杜月笙像
却不知,这也是杜月笙一伙安插的棋子,促其内乱,扰人视线的障眼法。赵早年留学法国,与魏廷荣相识之后,魏将其安排在中法银公司当职员。因住在魏家,认识了朱葆三的小女儿“朱九小姐”,最终和朱九小姐恋爱、成婚。赵慰先住在魏家时,伪装得非常老实、正派。可是当他和朱九小姐结婚后,真面目便暴露出来了,不仅吸烟、喝酒,而且经常到杜月笙在甡吉里所开设的赌场里赌博。不到两三年,就把朱九小姐陪奁的数万元家产输得精光,于是就在魏廷荣头上打主意了。
9月15日上午,康脑脱路(今康定路)304号发生凶杀案,巡捕们在现场捉到凶犯一名。该犯恰巧也是魏廷荣被绑案中的一名绑匪,他交代出魏被藏在六灶村樊庭玉家中。公共租界捕房急忙把这一信息报告法租界捕房。等警探跑去时,却扑了个空。
原来,9月15日傍晚,樊庭玉的叔父、绑匪樊仁根突然来到樊庭玉家,说是康脑脱路有人被捕,巡捕房已经得知魏廷荣藏在这里,最迟明天就会赶来,樊仁根对樊庭玉说准备“撕票”灭迹。但秉性善良的樊庭玉执意不肯“撕票”。魏廷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樊庭玉救他一命。魏廷荣恳切保证,如能得到搭救,将负责养活樊庭玉终身。樊庭玉动了恻隐之心,终于决定救魏廷荣出险。两人商定,先一起赴苏州奔赴亲戚家,后又在上海法租界义勇团的保护下,回到上海家中住了三天,又启程赴北京避风头。魏实践诺言,报答了樊庭玉的救命之恩。
魏廷荣到此,算是虎口脱险,捡了条命。可是再不敢露一点峥嵘了。后来,法租界层层审讯,发现黑手幕后隐藏黑手:赵慰先牵扯此案,被捕了,但是赵从淞沪警备司令部释放出来后,就和他的妻子朱九小姐经常在杜月笙家出入,杜还介绍他在淞沪警备司令部当副官长。这一系列问题,都暴露了杜在幕后的操纵。
青帮三大亨
早在魏廷荣脱险后,赵慰先被捕之前,杜月笙曾登报声明他与此绑案无关。据后来案件调查看,这确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声明。赵慰先被捕后为其辩护的是秦联奎和章士钊两位大律师。这是当时已赌得倾家荡产的赵慰先请不动的,而这两位大律师都与杜有密切的关系。“很可能是杜月笙为赵请出来的”,如此,草灰蛇线,魏廷荣被绑案幕后杜月笙、黄金荣都难逃干系。美女伶人吕美玉是黄金荣与魏廷荣交恶的根源。黄金荣终于报复了。
魏廷荣从此屈服于青帮势力,39岁就辞去一切职务,蛰伏在家里,深居简出,偶然出门,总是提心吊胆,杯弓蛇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