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九次北极科考圆满完成 首次布放“无人冰站”
来源:北京青年报
科考队员在布放水下无人滑翔机
在冰面取样
船上的生活丰富多彩
原标题:69天 往返北极的“中国航迹”
对爱讨彩头的中国人而言,“九”是一个吉利的数字。正应了这个数字的寓意,中国的北极科学考察也翻开了承上启下的新篇章。
今年春天,国家机构改革方案公布,担负着职能优化调整的期许和任务,自然资源部组建成立。就在几个月后,中国第九次北极科考(下称“九北”)踏上征程,此行便成为自然资源部组建后开展的我国首次极地科考。
北京青年报记者跟队采访中了解到,“九北”还没出发便已经创下一项纪录——耗时最短的中国北极科考。任务重、时间紧,这对于参加“九北”航次的几十位科学家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从7月20日出发,这份担心一直到雪龙船返航才化成喜悦。9月26日,科考队于雪龙船甲板举行发布会公布,“九北”航次顺利结束,用最短的时间完成了多项“最多”。
记录刚刚结束的“九北”,无疑将刻画出一幅中国极地科考的缩影。中国极地人在探索世界尽头的路上,蹄疾步稳。就在国庆假期期间,雪龙船再次出海试航,为即将出发的南极航次做准备。
科考创多个中国之最
69天的航程,在中国历次北极科考中已经是最短的一次。在时间紧、任务重的情况下,科考队此次在冰区内还遇到了以往不多见的复杂冰情。雪龙船船长沈权向北青报记者透露,今年的冰情很奇怪,有些“不按常理出牌”。重重困难下,取得令人欣慰的成绩让科考队首席科学家魏泽勋倍感骄傲。
魏泽勋总结称,“九北”期间科考队先后在白令海、楚科奇海、加拿大海盆、北冰洋中心区域等海域开展了基础环境、海底地形、生态、渔业、海冰和航道等综合调查。“这对我国北极科学研究、业务化监测体系建设、北极环境评价和资源利用做出了积极贡献”。其中,“九北”首次在极区成功布放我国自主研发的“无人冰站”、水下滑翔机、爬升式海洋剖面浮标等无人值守观测设备,使我国的北冰洋考察从夏季延续到了冬季,提升了我国对北极环境的观、监测能力;首次在极区开展岩石拖网作业,所获得的样品还将与地球物理观测数据结合,为研究楚科奇边缘地的演化过程和评估极地多金属结核结壳的资源潜力提供了详实的基础资料。另外,“九北”航程中实施了88个海洋综合站位和10个冰站的考察,冰站数量、冰基浮标以及锚碇观测平台的布放量均为我国历次北极科考之最。
北极气候变化影响中国
“九北”最后一个科考作业站点顺利完成后,科考队领队朱建钢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当被问及是否如释重负,朱建钢笑着说,按时完成既定科考任务当然开心,但更欣慰的是,作为北极科考的国家队,此行没有辜负国家的期许。
“九北”出发前半年,我国首次对外发布北极政策白皮书。其中,中国阐明了自身定位和政策目标。作为地缘上的“近北极国家”,中国的北极政策目标是认识北极、保护北极、利用北极和参与治理北极。而在认识北极的过程中,白皮书明确,要提高北极的科学研究水平和能力,不断深化对北极的科学认知和了解,探索北极变化和发展的客观规律,为增强人类保护、利用和治理北极的能力创造有利条件。
半年后,自然资源部组织开展的首次北极科考成行。白皮书理所当然成为“九北”的政策指导,“九北”则成了白皮书的具体实践。中国极地研究的国家需求和科学目标,交汇于“九北”航次。
“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这句话魏泽勋向北青报记者反复提及。
正如白皮书所介绍,北冰洋海冰不断消融的背景下,北极在战略、经济、科研、环保、航道、资源等方面的价值不断提升,北极问题已超出北极国家间问题和区域问题的范畴,具有全球意义和国际影响。魏泽勋称:“作为中国的科学家,当然要服务于我国的海洋强国战略。而北极在全球气候系统中的位置突出,其发生的微小变化都可能引起我国甚至全球气候的连锁反应。研究其变化规律、作用机制,将为我国利用北极、开拓航道、参与治理提供必要的科学支撑,我们的科学目标与国家需求密切相关。”
提及气候影响,北极和我们的距离似乎一下子近了起来。
国家海洋环境预报中心海洋气象首席预报员宋晓姜随船担任“九北”的气象“导航员”,她告诉北青报记者,北极极涡一带的冷空气会被一股股地“转”至低纬度地区。因此,可以说北极是中国甚至整个北半球冬季冷空气的源头。“同时有研究表明,北极海冰减少后会影响到西风带的强弱,进而诱发了2008年中国南方冻雨以及近年来北美、北欧地区的灾害性天气。”
中国水下滑翔机入海
在雪龙船上,队员们可以登录局域网查看实时位置,雪龙船的“九北”航迹的拐点定格在北纬84.8°。沈权告诉北青报记者,由于今年北极中心区域冰情严重而复杂,雪龙船行至北纬84.8°后便不再继续北上,“九北”总航程超过1.25万海里,冰区内航程3815海里。
电脑屏幕上,69天的科考行程被浓缩在了往返两条航迹中。而北青报记者注意到,雪龙船出发后并非直接奔向北极冰区,过程中“绕”了不少路。
“雪龙船是一艘吨位超过2万吨的综合性科考船,我国历次北极科考均涵盖有多学科的综合科考任务。”朱建钢介绍称,“九北”科考队被细分为“大洋1队”“大洋2队”“海冰-新型环境队”,涉及水文、化学、海冰、气象等多领域,整个航次的作业区域绝非仅局限在冰区。“‘九北’可以看成是一趟‘上天’‘下冰’‘入海’三位一体的科考旅程,雪龙船‘绕’的路,大都是去往大洋中的作业站点。”
出发仅仅8天,“九北”便迎来了第一个科考“重头戏”。7月28日上午,科考队在白令海公海海域布放我国自主研发的水下滑翔机。前一天准备至深夜的作业负责人、科考队首席科学家助理陈红霞介绍称,一直以来,在水下滑翔机相关技术和设备上,国外对中国一直禁运。我国自主研发成功后打破了技术垄断,此次是我国在极区水域首次成功布放。
当天,身长超过两米的滑翔机“海翼”下水不久后,便沉入水下消失于众人视野。陈红霞说,该滑翔机可自主在水下按照预先设定的航线作业、采集数据。“心里的石头刚刚落下一半”,陈红霞称,仅布放成功还不够,回程后能够成功再将其回收上来才算圆满。45天后,陈红霞心里的另一半石头也终于落地,“海翼”顺利归队。其间,滑翔机在水下自主航行500海里,获取了229个温度、盐度剖面,成功实现白令海海盆和陆坡区连续、高密度观测。
“无人冰站”首次布放
除了“入海”,三位一体的科考旅程中也少不了“探天”和“下冰”。
在参加过多次北极科考的“老北极”口中,“气”“海”“冰”成了他们划分不同学科的简称。“九北”的冰上作业项目里,首次布放的无人冰站观测系统无疑吸引来最多的关注,原因正在于其将“气”“海”“冰”三个层面的观测整合在了一起。
夏季的北极和冬季的北京气温差异不大,但冰面上一旦刮起海风,体感温度会冷得更多。这样的环境下,这套复杂的综合观测系统的布放不但考验技术,同时也考验着队员的体力。北青报记者注意到,为了作业方便,在冰面上,很多队员没有穿戴配发的手套、防水靴,海水浸湿了他们的裤脚、海风打红了他们的手臂。此情此景下,纯白色的冰面上,随风飘舞的国旗、科考队旗似乎变得更加鲜艳。
科考队首席科学家助理雷瑞波介绍称,所谓“无人冰站”是指无人值守、可长期在冰上运行的观测系统,其采集的数据通过卫星自动传回国内,系统由气象塔,冰上主、副浮标以及拖曳式海洋剖面观测仪四个子系统组成。
北青报记者看到,上述四个子系统的探测设备分别被安装在空中、冰内、水下,以实现对大气、海冰、海水三个层面的连续观测。
“这样就可以获取完整的海冰生长消融过程中,气-海-冰相互作用的数据。我国的北极科考都选在夏天进行,因此冬季观测数据很难获取,这相当于对海冰生消过程的观测缺失了一环。无人冰站观测系统的成功应用,正可以弥补上这缺失的一环。值得骄傲的是,这套系统由我国自主研发集成,从全球来看这也是类似系统的第一次布放。”雷瑞波说。
雪龙船上的“第二战场”
相比于气象、物理海洋等组别,专注于生物、化学方向的科考队员难以第一时间获取观测参数。在作业现场,他们大多只是进行采集样品的工作,这也使得雪龙船为其在船内开辟了“第二战场”——实验室。
“因为物理海洋方面的队员更多地可以通过探测仪器直接获取所需参数,因此这个航次中,对于实验室的利用主要还是生物、化学两个大方向下的队员们”。中国极地研究中心工程师蓝木盛在作业间隙向北青报记者介绍,生物方向下,关注浮游植物、动物的分布,水体中的叶绿素含量等课题;化学方向下,碳循环、水体营养盐以及海洋酸化、碳酸盐体系等新型环境问题成为研究焦点。
在蓝木盛身后的实验台上堆满了瓶瓶罐罐,正在攻读博士学位的科考队员陈之依熟练地将水样从一个瓶子倒入另一个瓶子。蓝木盛告诉北青报记者,他们在实验室内的工作其实主要是和水打交道,即对水样进行一个预处理和初步分析。“所谓的预处理是为了更好地将样本保存起来,以待后续有条件时进行详细分析。举个例子,我们会将水体中的一些颗粒物、生物通过过滤的方式留到滤膜上,而后再将滤膜收集起来冷冻保存,带回到国内进行进一步的分析,陈之依上述的工作正是在进行过滤。另外,除了保存滤膜,还有一些水体也需要直接保存。例如浮游动物通过垂直拖网采上来后,将被加入防腐试剂和海水一起作为样本保存起来带回国内。”
北青报记者注意到,除了采水外,队员们在冰面作业过程中同样采集了大量冰芯样品。那么这些冰样的“下场”又如何?
外表看着和集装箱无异,但内里却是一个定制的冷库。在这个特殊的大号“冰箱”内,来自大连理工大学的队员曹晓卫正在切割冰芯。曹晓卫笑着说,他的关注点就是冰本身,而这个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冷库就是他带上船的实验室。记者了解到,对于冰芯的物理研究包括温度、盐度、透光度等。有趣的是,他还将通过仪器将冰芯压碎,以测试其强度。“由于运输不便,针对冰芯的研究工作将在这间冷库中完成,而后不再带回国内。”
科考船上的国际合作
“九北”临近结束,雪龙船储存的新鲜蔬菜已经所剩无几。在队员们对荤菜望而却步的时候,队员中的两位“老外”主动出手为大家做了一道西班牙风味的土豆泥。
来自法国巴黎第六大学的队员Nicola告诉北青报记者,她学会了打乒乓球,喜欢吃中餐,已经成了一个中国迷。“临近结束,希望亲自下厨给朋友们尝尝我们的美食。”
实际上,在极地科考中,这种国际合作项目并不少见,一个航次中多个国家的科考人员同船也很普遍。“北冰洋这么大,如果每个国家都各自为战,那么人类对于北极的探索将更为缓慢。因此相关科学委员会对于国际合作项目是十分提倡的,我们自主研发的无人冰站观测系统同样也计划在明年的国际航次中进行布放。”雷瑞波称。
再看年初发布的北极政策白皮书,中国将北极科考中的国际合作共识与“一带一路”倡议相结合,提出愿依托北极航道的开发利用,与各方共建“冰上丝绸之路”。
实际上,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已经在北极地区开花结果。凑巧的是,就在“九北”出发前一天,中俄能源合作重大项目——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向中国供应液化天然气(LNG)首船通过北极东北航道运抵中国石油江苏如东LNG接收站,交付给中国石油。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是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实施的首个海外特大型项目,而其正位于俄罗斯境内的北极圈内,是目前全球在北极地区开展的最大型液化天然气工程。该项目由俄罗斯诺瓦泰克公司、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法国道达尔公司和中国丝路基金共同合作开发。天然气可采储量达到1.3万亿立方米,凝析油可采储量6000万吨。该项目同时也被外界看作是“冰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支点和成功的实践,这将为中国开发、利用北极东北航道打下基础。
由于海冰和沿线国家的货运需求等原因,北极的西北、东北、中央三条航道中,东北航道的商业开发价值最大。此后一旦大规模应用,将对世界航运格局产生颠覆性影响。雷瑞波分析称:“‘九北’航次主要走的还是高纬度的中央航道,本来我们也想尝试到达极点,但今年的冰情太重。不过,复杂冰情的应对对于探索中央航道的适航性,同样具备重要意义。”
也正由于冰情复杂,最后一个短期冰站作业结束后雪龙船便不再继续北上。即将离开最后一个冰站时,朱建钢自己站在船舷边眺望,他告诉北青报记者,北极的海冰会随海水移动,因此现在与“九北”的作业冰站一别多半将是永别。“不过也不必伤感,以往我们国家的北极科考是几年一次,现在是每年都来。今后,中国的北极足迹一定会越来越坚实、有力。”
本版文并摄/本报记者 李岩
量产车谍照曝光!吉利又一款纯电来袭,续航或超700km
随着上海车展的临近,各路新车的信息也在网络上纷纷曝光。近日,有网友在网络上曝光了吉利旗下最新ZERO CONCEPT量产车的高清无伪谍照,新车将是吉利SEA浩瀚平台的首款纯电车。
从谍照中可以看出,新车采用了纯电车常见的全封闭式前脸,与此前在2020北京车展亮相的ZERO CONCEPT变化不大,依然是北极之光大灯、下方贯通式的分体式大灯组灯等家族式设计。
新车尾部也与此前曝光的概念车设计保持了一致,采用贯穿式车灯。掀背造型,定位跨界风格。
值得注意的是,从谍照中我们没有看到新车的领克LOGO,或许这与之前吉利推出高端纯电动品牌“极氪汽车”有关,新车是否就是搭载SEA浩瀚平台的极氪首款车型呢?
内饰设计上,ZERO concept 量产车采用了以驾驶者为中心的环绕式布局,带来了充分的便捷性与安全感。比如向驾驶位倾斜的中控屏,便于驾驶员观看和操作。
据悉,ZERO concept 量产车配备了W-HUD超宽全色抬头显示系统、3D液晶仪表、8.8英寸超宽显示屏,通过三连屏集成,让驾驶者更好的获得重要信息。
官方曾表示,ZERO CONCEPT将搭载无框智能电吸车门。在用户靠近时,这扇智能电吸门可以实现感应开门,自动识别车外的环境,判断车门的开度大小。正在谍照视频中得到证实。
动力方面,新车或将提供单/双电机两种驱动形式。有数据显示,在之前的中汽中心盐城汽车试验场的动态测试中,ZERO concept 量产车量产车百公里加速时间小于4秒。
续航方面,新车或将搭载110kWh无模组CTP集成电池包,NEDC续航里程超过700公里,支持800伏高电压系统,实现充电5分钟,续航120公里。
两极冰融:冰化的危机南北不同
地球两极正在遭遇危机。11月27日,国家遥感中心发布的《全球生态环境遥感监测2020年度报告》显示,本世纪以来南极冰盖表面近1/5已融化,预测未来冰盖表面融化还将继续增加,对海平面上升的影响将变得显著。而除了海平面上升和极端天气之外,另一些潜在的影响还少为人知。
就像炎炎夏日里的冰块一样,地球上的冰盖和冰川正在缩小。极地冰融化和把方糖搅拌到咖啡里有什么区别呢?实际上,两者都是不可逆的。不同的是,极地冰盖和冰川融化会引起海平面上升、扰乱全球气候系统,迫使生活在两地的动植物开始做出生存改变。当然人类活动也不免受到影响。
地球两极的冰王国
从迷人的野生动物到令人惊叹的崎岖景观,极地到处都充满了壮观的体验。北极和南极都是白雪覆盖的地区,它们一起构成了地球的寒带。极地冰的主要存在类型是冰盖。所谓冰盖是指面积大于5万平方千米的巨大冰川体,是陆地冰川的特殊类型。
冰盖是陆地冰的主体,当前仅存的冰盖为南极冰盖和格陵兰(位于北极地区)冰盖。南极冰盖面积约1400万平方千米,占全球陆地总面积8.3%,平均冰厚约2100 米,冰储量约3000万立方千米,相当于全球海平面56.6米的变化量。格陵兰冰盖当前面积约184万平方千米,占全球陆地总面积1.2%,平均冰厚约1600 米,冰储量约300万立方千米,相当于全球海平面7.4 米的变化量。
全球冰量分布图,冰盖占了99%。|编辑制图
冰盖并非是极地冰存在的唯一形式,冰川、海冰也充斥在两极地区。它们虽然体积和冰盖不能相比,但面积非常可观。由于地理分布的不同,两极海冰的厚度和夏季的融化情况不尽相同。
北极海冰不像南极的海冰那样易移动,它们更倾向于停留在北极水域。浮冰更容易聚合或相互碰撞,堆积成厚厚的山脊。这些聚合的浮冰使北极的冰变得更厚。脊冰的存在及其较长的生命周期导致冰在夏季融化期间保持冻结的时间更长。所以一些北极海冰在整个夏天都存在,并在接下来的秋天继续增长。
在南极,开阔的海域允许正在形成的海冰更加自由地移动,然而,南极海冰形成山脊的频率远低于北极海冰。此外,由于南极洲的北面没有陆地边界,海冰可以自由地向北漂入温暖的水域,最终融化。因此,几乎所有南极冬季形成的海冰在夏季都会融化。海冰在南极停留的时间没有在北极停留的时间长,所以它没有机会变得像北极的海冰一样厚。
尽管如此,南北极面临的危机却是相同的,人类活动导致的海洋和大气变暖正在削弱地球两极冰的含量。
南极冰盖融化速度远超想象
南极洲98%的表面被冰雪覆盖,其冰盖的冰储量占了全球总冰量的90%——北极格陵兰冰盖仅占9%——将近世界淡水资源的70%。但这广阔极地的冰盖在下个世纪可能会销声匿迹。
2020年9月23日一项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研究揭示,如果全球变暖不加以遏制的话,南极洲很快会走上一条“不归路”,该大陆上覆盖了3000多万年的冰雪将荡然无存。
研究人员利用计算机模拟了温室气体排放对全球平均气温以及对未来南极洲样貌的决定性影响。他们发现,如果全球平均温度比工业化前的水平上升4℃,并持续一段时间,南极洲西部的大部分冰架将会碎裂,全球海平面将上升6.5 米。——如此高的涨幅将摧毁纽约、东京和伦敦等沿海城市。
这并非危言耸听,这种情况可能在几十年内成为现实。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曾推测,如果允许目前的温室气体排放水平持续到2100年,全球平均气温将上升5℃。如果温室气体排放水平增加,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
在未来几千年的任何一段持续时间内,全球气温如若比工业化前的水平上升6至9℃,那么南极洲现在70%以上的冰将不可逆转地消失。更有甚者,如果气温上升10℃,欧洲大陆也注定成为全年无冰的大陆[1]。
其实早在2019年,就有研究指出,南极洲西部的许多冰架(即陆地冰延伸到海洋的部分)正在经历失控的融化,该地区大约25%的冰有坍塌的危险[2]。2020年10月6日发表在《美国科学院院报》上的一项研究再次强调南极冰架的基础正在变弱。
冰架示意图。冰架是陆地冰体在重力驱动下的产物,由冰体不断从接地线向海洋方向流动形成。冰架崩解会形成冰山。冰架是冰盖与海洋相互作用的主要界面,其稳定性很大程度决定了冰盖的稳定性。|编辑制图
研究人员利用卫星数据记录了1997年至2019年南极冰川受损区域的增长情况,图像显示南极的两个重要冰川的“剪切带”正遭受着快速的破坏。剪切带位于冰川和冰架的交汇处,它起到了制动系统的作用,通过高水平的摩擦减缓冰川向海洋的下游流动,可认为是自然形成的阻止冰川外流的缓冲系统。但如果阻力和压力过大,冰就会在两者相遇的地方破裂,形成垂直于水流方向的平行裂缝,将冰撕裂。
剪切带的破裂在结构上削弱了冰锋。与此同时,冰川下坡流速(冰川物质流动)不断增大,引发进一步的剪切断裂,这使得冰架变得不稳定,为大规模的崩解事件铺平了道路,同时也降低了冰架阻挡冰川外流的能力。
更加令人担忧的是,温暖的海水正在从下面融化冰架。不断变化的大气和海洋模式正将温暖的深水冲刷向冰川的浮冰架。下面的融化使上面的冰架更加脆弱,因此更容易发生进一步的剪切和破裂[3]。
而对于世界另一端的北极来说,还有更多坏消息。
北极冰盖也在快速消退
北极冰主要集中在格陵兰岛上,格陵兰岛是地球上仅次于南极洲的第二大陆基冰矿床。已经有研究证实,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格陵兰岛冰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
2019年初发表在《美国科学院院报》上的研究表明,格陵兰岛的冰盖不仅正在融化,而且融化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冰层消失的速度是2003年的四倍。2019年6月,格陵兰岛西北部的气温接近历史最高水平,研究人员在该地区遇到了不同寻常、令人惊讶的冰层融化。自1972年以来,格陵兰岛对海平面上升的贡献约为1.4厘米。随着人类向大气中排放的温室气体的增加,这一过程正在加速。逐渐增长的融化季节似乎比过去几十年对海平面上升的贡献要大得多[4]。
2020年10月1日,《自然》杂志上的一项新研究指出,到2100年,格陵兰岛的冰层脱落速度将超过过去1.2万年的任何时候。在该研究中,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的冰川地质学家们创建了一个涵盖近12000年的冰盖变化的主时间轴(从11700年前的全新世开始,到2100年截止)。
他们估计,在大约1万至7千年前的暖期,格陵兰岛的冰以每个世纪约6亿吨的速度流失。而在过去的20年里,冰流失速度一直是无与伦比的,从2000年到2018年,冰的平均流失速度相似,大约是每世纪61000亿吨(相当于海平面上升约2厘米)。
研究小组说,下个世纪,这一速度将会加快。按照排放量较低的情况进行计算的话,到2100年,冰的损失预计平均为每世纪88000亿吨左右。随着排放量的增加,碳损失率可能会上升到每世纪359,000亿吨[5]。
破纪录的两极海冰大消融
海平面上升是极地冰融化带来的重要影响之一,格陵兰岛和南极冰盖是全球海平面上升的最大贡献者。冰川融化加剧了海平面的上升,海平面上升又加剧了对海岸的侵蚀,并导致风暴潮的上升。这是因为不断变暖的空气和海洋温度造成了更频繁、更强烈的沿海风暴,如飓风和台风。未来格陵兰岛和南极冰盖融化的程度和速度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海平面上升的程度。
与此同时,海冰面积也在大面积减少。根据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的观测数据,在过去的40年里(1979年之后),北极夏季海冰面积减少了近一半;预计到2040年,北冰洋上夏季可能无冰。而南极海冰也在2014到2017年间经历了非比寻常的大融化,短短4年间就失去了相当于北极34年内失去的海冰数量,且速度还在加快(NASA数据)。
与陆地上的冰盖融化不同,海冰融化不会造成海平面上升。但是,海冰面积减少,会让太阳的热量从被白色的海冰反射,转向被深色的海水吸收,这会导致气温进一步上升,反过来加剧海冰融化,形成恶性循环。
虽然两极海冰的消失与人类活动导致的全球变暖有着明显的联系,但二者却大有不同。北极受大气环流的影响严重,和极端天气的联系也更紧密,比如欧洲热浪。因为北极是一个被大陆包围的海洋,暴露在变暖的空气中,而南极洲是一个被海洋包围的冰冻大陆,一直以来被一圈强风保护着不受变暖的空气的影响。
研究者认为,北极已经成为全球变暖的一个典型例子,而这种影响最终也会在南极地区出现。
消融的北极海冰。不同于南极大陆,北极总体上是一片海洋。|NASA
冰雪大融化对生物的影响
除了记录极地变暖的情况外,科学家们也在努力了解温度变化对当地生物——包括人类——衣食住行的影响。
作为南极洲的永久居民,帝企鹅和阿德利企鹅的生存直接受气候变化左右。
帝企鹅是唯一一种在冬季繁殖的企鹅,海冰对其影响尤为重要。帝企鹅的活动区域主要有两处:捕食区和繁殖区,它们常年往来于两区之间。每年的一月到三月(南极的夏天),帝企鹅会分散到大洋中进行捕食。但随着海冰状况恶化,到本世纪末,现存的54个栖息地将面临毁灭性的减少。南极威德尔海哈雷湾是帝企鹅的第二大栖息地,许多帝企鹅选择来自这里繁殖,但自2016年起,帝企鹅似乎已经放弃这个曾经可靠的繁殖地,因为它们在此经历了灾难性的繁殖失败,曾经稳定的繁殖地在雏鸟羽翼未丰之前就被破坏了。2019年《全球变化生物学》杂志上一项研究称,如果全球变暖像现在这样持续下去,帝企鹅的栖息地数量将减少80%,帝企鹅数量甚至会减少81%~86%。
阿德利企鹅是另一种面临生存危机的南极企鹅,它们栖息在整个南极大陆上,已经生存了近4.5万年。本来阿德利企鹅已经适应了数千年气候变化带来的冰川扩张和海冰波动,在这些变化中保持“弹性”。但科学家们在不同的地点发现了不同的种群变化趋势:一些栖息地,比如位于南极洲北部的美国研究中心帕尔默站附近,企鹅种群数量出现了80%以上的下降。其他地点则是稳定的,有些数量甚至还有所增长,这可能是因为海冰减少缩短了它们去海中觅食的路程,使得一些种群意外获得了生存优势。但整体来看,21世纪独特的气候,还是对阿德利企鹅的许多栖息地造成了威胁[6]。
与南极相比,北极对气候变化的反应要敏感得多(受大气环流强烈影响)。北极熊成为最大受害者。对北极熊来说,由于气候变暖,挨饿已成为常态。2020年一项研究显示,气候变化正导致北极熊濒临灭绝。该研究预测,在当下人类的有生之年,这种处于食物链顶端的食肉动物可能会全部灭绝。在一些地区,北极熊已经陷入了恶性循环。北极熊依靠浮冰捕猎,海冰的消融缩短了北极熊捕猎海豹的时间,而它们不断减少的体重降低了它们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在北极平安过冬的机会。如果按照目前北极气候加速变化的速度发展下去,在所分析的13个亚种群中,有12个种群的北极熊将在80年内大量死亡[7]。
一只饥饿的北极熊。 |来自网络;摄影师AndreasWeith
2019年,一只被遗弃的北极熊被困在浮冰上的照片让无数人为北极熊的生存担忧,但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极地冰雪融化对人类也同样存在负面影响。随着海冰和冰川的融化以及海洋变暖,洋流将继续扰乱全球的气候模式,引发极寒、极热、干旱、降雪、洪水、飓风等极端天气,造成大量生命财产损失。海水变暖也会导致鱼类产卵的地点和时间发生变化,以渔业为支柱的产业将受到影响。在靠近极地的地区,随着洪水越来越频繁,风暴越来越猛烈,沿海社区将继续面临数十亿美元的灾后重建费用。
而与之紧密交织的全球气候变暖,对人类健康本身也会产生重大威胁。2014年,世界卫生组织曾表示,气候变化将带来疟疾、痢疾、热应激和营养不良,从2030年到2050年,全球每年将有25万人死亡。2019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布的一项报告则警示,25万人的死亡是一个“保守估计”。我们的健康很容易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气候变化可能使过去一个世纪以来,人类在健康上取得的进步成果“停滞并逆转”,全球因气温上升可能导致的死亡人数,比世卫组织5年前预测的每年25万人“要多得多”。
该报告还预测,由于和气候变化相关的粮食短缺,到2050年,全球每年成年人死亡人数可能净增加到52.9万人。而到2030年,气候变化可能迫使1亿人陷入极端贫困,贫困将使人们更容易受到健康问题的影响。
所有报道都在提醒我们,野生动物的不幸已经不可避免波及到我们。减少碳排,遏制气候变暖真的已经迫在眉睫。
作者 | 祝叶华 环境科学与工程博士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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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www.pnas.org/cgi/doi/10.1073/pnas.180656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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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科普中国中央厨房